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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于孝元出生于1930年11月29日(農歷),生肖屬馬,山東省恒臺縣演馬村人。父親年幼就失去了雙親,唯一的弟弟也被饑餓與疾病奪去了生命,他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很小就給地主家扛長工,飽嘗了人間的辛酸……
1945年5月經過了八年的抗戰,日本帝國主義無條件投降,沉浸在抗戰勝利的中國人民還未回過神來,1946年6月國民黨蔣介石撕毀了《停戰協議》挑起了全面內戰。打倒蔣家王朝,解放全中國的戰火燃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就在這個特定的歷史條件下,我的父親于1947年2月1日毅然加入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參軍到剛由山東、華中兩野戰軍合并成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華東野戰軍(陳毅任司令員兼政委,粟裕任副司令員,譚震林任副政委),爸爸被編入第10縱隊(該縱隊是由抗日戰爭時期山東軍區所屬渤海軍區部分部隊發展而來的,宋時輪任司令員)。
父親說起當初參軍時的情景還記憶猶新,“體檢”就是能在曬谷子的場上跑幾圈,“文化考核”能寫出自己的名字,被錄取后給家人的報酬就是十斗大米。當時他們村與他一起當兵的共有11個人(第一仗打下來就犧牲了2個人)。
從入伍的那天起,父親就與戰爭結下了不解之緣,轉戰南北,出生入死,在槍林彈雨中成長。他參加過泰安戰役、孟良崮戰役、濟南戰役、淮海戰役、渡江戰役、上海戰役、西南戰役……父親參加的第一場大戰就是萊蕪戰役(又稱魯中戰役,也是10縱隊建后的第一場大戰),就是電影《南征北戰》活捉李軍長的那個戰役。記得小時候我問父親打仗時怕不怕?父親回答說不怕,特別是在戰場上看到身邊的戰友倒下時,為戰友報仇更是“殺紅了眼”越戰越勇,把生命置之度外。有次戰斗中,部隊要沖過敵人的鐵絲網封鎖線,而鐵絲網只被剪斷了一半,沖鋒的號角就吹響了。為了減少部隊的傷亡,父親和他的戰友勇敢地沖上去用身體爬在鐵絲網上搭起了“人梯”,讓戰友從自己的身體上踏過,鐵絲尖深深的扎進了父親的胸膛,鮮血染紅了他的軍衣,但他還是咬著牙堅持到最后一個沖鋒的戰友踩過自己的身體,父親的胸膛一直殘留著被鐵絲扎傷的疤痕。
父親說戰爭年代是很艱苦的,他們經常是白天打仗晚上行軍,根本沒有休息時間,戰士們常常是邊行軍邊“打瞌睡”,頭碰到前面戰友的槍桿上才被痛醒。有一次部隊在行軍途中,部隊領導覺得大家又累又餓就叫隊伍停下來,想利用炊事班做飯的時間讓大家休息一下,可剛閉上眼,行軍的軍號聲又響起,接到上級的緊急命令前方戰斗又打響了,部隊必須立即增援,鍋里的米還沒煮熟,大家只有用喝水的口缸舀上一缸“水泡米”邊走邊吃,到了目的地又開始打仗了……
1949年初,華東野戰軍改稱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野戰軍,父親所在的第10縱隊被編為28軍(軍長朱紹清)全軍共3.4萬余人,隸屬于第三野戰軍第10兵團,父親被編入了84師251團。1949年4月參加渡江戰役,5月參加上海戰役后 ,7月至10月進軍福建,參加福州等戰役,解放了閩清、福州和平潭、大小嶝島等島嶼。在參加攻占臺灣金門島戰斗時,因渡海作戰準備不足而失利,第一批渡海部隊被島上埋伏的國民黨部隊全部俘虜,而父親是第二批渡海的人員,因漲潮而沒渡海。父親很幸運,感謝那次漲潮使他沒有成為國民黨的階下囚,并能將革命繼續進行到底!
父親在戰斗中立過許多戰功榮獲多次嘉獎,但子彈也沒少“光顧”他的身軀,他的頭上和身上多處殘留著戰爭的傷疤。父親說起他第一次立功時滔滔不絕,那是他剛入伍不久的一場戰役中,因為他年齡小、個子矮小,部隊領導安排他當衛生員,邊打仗、邊救治受傷的戰友;他冒著生命危險一口氣背了八個傷員下戰場,使他們的生命得到及時救治,當時被傳為佳話,并火線榮立三等功。解放后,父親第一次戴著勛章回老家,村里的人都不認識他,因為他比當兵時長高了一頭,與他一起參軍的戰友死的死,殘的殘,所剩無己,而父親身體完好無損,還立功受獎,全村都轟動了,父親成了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父親不但打仗英勇頑強,還勤奮好學,追求上進, 1952年考上了當時的第六軍醫大學(1958年畢業),從此踏上了行醫的一生,在醫療戰線曾多次獲得全國及全軍科技獎和成果獎……父親不僅打仗“能手”,行醫是“高手”,還多才多藝,年輕時打籃球、打乒乓球都是他的“強項”;拉二胡、吹口琴,特別是說“山東快書”更是技高一籌。
我的父親從戰士、軍醫、院長到離休,戎馬倥傯一生,他是國家的功臣,也是我們全家人的驕傲!
父親已于2017年8月24日凌晨去世。生前他對自己的一生做過一個簡單的總結,雖片言只語卻厚重無比。我將永遠懷念他,他的精神永遠激勵著我前進。
(圖文:于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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